史蒂芬.周是谁?他就是《食神》里的饮食界大亨,目中无人,不可一世,被对手摆了一刀变得穷困潦倒,然后又凭着天赋才华东山再起。这人生经历真是够大起大落。
《食神》在1996年上映,是周星驰又一经典力作,影片对叙事时间的把握可谓精彩,其中最主要体现在叙述时间、心理时间和镜头时间的巧妙使用上。
电影的魔力就是可以打破时空的界限,让一切变得可能。
01
看看电影的“叙事时空”
* 叙事时间
电影是时间行进的过程,在电影叙事中,创作者总是试图通过改变时间的运行而获得一定程度的张力,这就是电影中的时间畸变。由放映时间、叙述时间和心理时间三种形式的相互关系的组合而构成。
放映时间就是电影通过机械的运转,把影像投射到屏幕上所取得的实在时间。
放映时间这一形式基本上是不变的。可以在创作中进一步操作的主要体现在后两个形式,即叙述时间和心理时间。
叙述时间就是指创作者可以按事件发生的顺序讲述,也可以打破正常的时间顺序,表现过去发生的或将要发生的事件。
心理时间是指影视的表现力不受机械时间的限制,可以进入人的精神思维活动领域,具有不确定性,同时也可以把时间加以延伸或控制,从而增强艺术的表现力和感染力。
正是因为电影叙事中的时间包括了叙述时间和心理时间,电影在放映时间里所呈现出来的,就不仅仅是机械转动的时间,而是可以自由调配和把握,具有无限可能的时间。
* 叙事空间
电影空间呈现到观众面前是个统一的整体,但它实际上并不存在。这些不同的空间段落之间可以毫无联系,但是通过不同的手段剪辑之后,这些虚幻的空间之间的距离就可以自由的延伸和压缩。
罗伯特.麦基说:结构是对人物生活故事中一系列事件的选择,这种选择将事件组合成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序列,以激发特定而具体的情感,并表达一种特定而具体的人生观。
场景是人物活动的具体环境和活动场面,与人物刻画、主题表现有着密切关系。它除了反映人物活动的社会环境及特征,也可以烘托人物的内心情感。是电影叙事中的重要因素之一。
02
时间畸变:过去和现在的交错
1 叙述时间
在《食神》中,有两条时间线索:
一是当下行为活动的时间线;
二是过去发生的事件的时间线。
* 史蒂芬.周的现在和过去
史蒂芬.周的首次出场是在香港庙街夜市的路边摊吃面。他对夜市老板娘火鸡说出他就是“食神”。随后画面一转,回到了当年史蒂芬.周风光的食神年代,交代了他如何被徒弟和竞争对手联合陷害的。随之画面再次回到庙街路边摊。
史蒂芬.周第二次现身食神大赛。通过与徒弟的对话及大师的陈述,穿插交代了史蒂芬.周被对手追杀遇难消失的这段时间,留住少林寺并习得一身武功的经历。
* 老板娘火鸡的现在和过去
庙街路边摊老板娘,奇丑无比,但心怀爱心,仰慕食神。她的过去时间是通过江湖朋友讲述的,这个过程,讲述人的声音和火鸡当年的江湖义气故事交织在一起,现实和过去自如地对接,叙事时间变得灵活自由,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火鸡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。
2 心理时间
《食神》中多处加入了心理时间,将人物的性格及情感变化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* 史蒂芬.周的心理时间
在回忆食神时代的这个叙述时间里,又加入了史蒂芬.周的幻想时间,如幻想回到学生时代,遇见心仪的姑娘,展现内心深处的一点纯真。
短暂回忆时间,如回忆初次见到徒弟的情景,回忆竞争对手神神秘秘地和他说的一笔生意,进一步交代了事件发生的原因。
* 鹅头的心理时间
路边摊老板鹅头在吃了撒尿牛丸后的幻想时间,如幻想自己穿着白纱衣裙在海边起舞,曼妙轻盈。以夸张的手法突出撒尿牛丸的美味。这一经典桥段在之后的数个影片中都被用以模仿。
* 食神大赛评委的心理时间
“评委”在吃到史蒂芬.周做的黯然销魂饭后的内心活动时间,如想到家人被要挟,只好违心地做出评选。
这些心理时间设置的手法,解决了故事叙述的流畅性问题,同时推动了故事的发展,进一步刻画了人物性格,使得电影叙事更丰富。
3 镜头时间
* 定格
史蒂芬.周和火鸡初次见面后说自己便是食神,火鸡缓缓凑上前,二人对视,此时画面定格。这个镜头时间的处理恰到好处,陌生的两人都是有故事的人,静止的时间同时也给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,他们到底有过什么样的故事发生?
* 升格
史蒂芬.周食神时期的出场都很风光,众人簇拥,采用的都是慢镜头的手法,画面感十足,排场十足。后来他东山再起,去谈生意的时候,他的出场再次采用了慢镜头的手法,不过此时身边都是庙街出身的混混,画风的错位感形成喜剧效果,也是笑中带着辛酸啊。
对于电影时间的运用,《食神》无疑是丰富的。它打破时间的禁忌和局限,不仅更好地推动了剧情的发展,也对不同人物形象的塑造起到很好的烘托,风格自成一派。
03
空间呈现:现实空间的切换和再现
《食神》对空间结构的安排使电影能够完整呈现,并对整个电影主旨的体现造成很大的影响。
1 空间结构
《食神》的叙事结构是纵向与横向交错的多维立体结构。整体时间轴是以史蒂芬.周从落魄到重新夺回食神地位的顺序展开,穿插部分倒叙。全片大致有三个段落:
* 潦倒落魄
史蒂芬.周从食神到潦倒落魄,在庙街的路边摊遇到老板娘火鸡,因为吃霸王餐,被众人暴打,在火鸡的保护下,开始在庙街混生活。
* 东山再起
双刀火鸡有一定的号召力,庙街混混在史蒂芬.周的建议下,合伙做撒尿牛丸。生意从无到有,逐渐形成规模,并引起了对手的注意从而展开新一轮的交锋。
* 夺回食神位
史蒂芬.周无法面对火鸡的表白逃掉了,后被对手派杀手追杀,同时赶到的火鸡为他挡了子弹,他也被少林寺救下,并学到了一身功夫,回到食神大会,夺回食神地位。尽管这个“食神归位”的设计有点牵强,但也算是个收了尾把这个故事讲完了。
《食神》的结构大致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呈现,其中又在每一个段落的横切面上穿插了情节。
这里主要是以电影中两地人物活动的平行推进,形成空间大跨度的切换对比。我们来看第二个段落中史蒂芬.周和对手的对决。
史蒂芬.周撒尿牛丸小店生意做得红红火火,开始考虑扩大生意。于此同时,对手也在密切关注他们的动态。画面在双方的场景中不断切换,双方还未碰面,就已经隔空交手了好几个回合。
这样的设置让影片节奏变得紧凑,也进一步塑造了史蒂芬.周的人物形象和性格特征,他的商业奇才、桀骜不驯以及不甘心。
2 主要场景
电影的场景既是故事发生的地点,人物生活的环境,也是对人物的性格、心理和情感的烘托,并体现了人物命运的内在联系。它本身就是电影叙事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。《食神》中主要出现的几个具体场景有庙街、天台、比赛现场、少林寺。
* 庙街
史蒂芬.周出场就是在庙街,这里的市井生活气息浓厚,摆摊算命的,路边摊卖杂碎面的,还有形形色色的小混混。史蒂芬.周在吃霸王餐被众人暴打之后,扔到墙角的垃圾场。
这里污水横流,老鼠从他身边爬过。把史蒂芬.周此时的潦倒落魄衬托得淋漓尽致。而火鸡这时候给他送来一碗叉烧饭,在这样的场景下形成的强烈对比,打了一出感情牌。
火鸡的夜市摊后来也成为这一群混混的聚集地。摊位底下贴满了食神当年的照片,这也是火鸡早些年被砍伤的原因。这一个摊位是因为贴有偶像食神的照片,才显得对火鸡十分重要,以至于她可以搏上一命。
* 天台
史蒂芬.周在食神时代,时常在他的天台上活动,这里摆设讲究,他在这里训斥手下,捉弄新人,挑衅对手。高楼上的天台是一种隐喻,就像他追逐的名利和地位一样,更像他那叫人猜不透的心和敏感脆弱的情感。
* 比赛现场
食神的比赛现场出现了两次,一次是开始,史蒂芬.周作为评委评选厨师。一次是在最后,历经磨难之后赶到比赛现场参赛,准备夺回食神称号。这个场景和电影的主题最为密切,也是史蒂芬.周的荣誉战场,烘托他内心的欲望和诉求。
* 少林寺
史蒂芬.周再次落难被少林寺救下以后,被迫留在了少林寺,并学到了一身功夫。这段经历都是在与他人的对话中回忆交代的。少林寺更像是一个意向上的场景,预示着史蒂芬.周的得道开悟。
电影叙事空间,与现实生活紧密相关,大多来自于生活现场,但又因为各种手段的巧妙运用,使得它超越了现实生活的局限,展现更多的可能。但电影的叙事空间是和叙事时间又是不可截然分离的。通过空间的转换,也可以觉察到时间的转变。它们二者共同为推进电影叙事的发展,呈现出不可思议的面向。
结语
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。
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。
电影让人们游离于真假虚实的时空中。
喜剧电影让这种界限变得更加模糊。
但我们知道,这个世界永远充满了无限的可能。
只要用心,人人都可以探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