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,林满江的顾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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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突围》中林满江对齐本安的忌讳,是很容易被看穿的。
剧情一开始,巡视展厅的林满江就发现了一个问题:云南展厅居然没有一辆道奇车。而位高权重的老同志朱道奇,恰好与这种车有不解之缘。
听了他的指示,齐本安明确表态马上去昆明、缅甸寻找。可还没等他缓过神,张继英的来电,就让齐本安既惊诧莫名,又热血沸腾。
原来,京州能源突发大事。在张继英多次宛转地催促下,林满江终于同意让齐本安空降中福。
从张继英与徐长青的聊天中可以看出,任命通知早在一个月前就递给了林满江,但他却拖到一个月之后才正式宣布。
上任之前谈话时,林满江明确告诉齐本安,目前困难很多,一个接一个,“谁也不欠你一个完美的世界”“不要抱怨”。新官上任,不是给予鼓励,而是抛出压力,目的不言而喻。
齐本安的老婆敏锐地觉察,这个职务是烫手山芋,一直打电话反对。
见此状况,林满江马上说:这么说你来京州有困难啊!你有话直说,有困难直说,我跟组织会考虑的。
林满江多么渴望齐本安能说出一个“难”字。那样,也许他就会有足够的理由将之换掉。
这些行为,都一致说明,空降齐本安,真不是林满江的决定。
所以,他将任命书压了一个月。初来乍到时给他施压,希望他知难而退。深情款款打感情牌,声称怕因为任职之事,弄得兄弟家庭鸡飞狗跳。
其实,两人拥有相似的人生经历,同一个师傅,共历艰难岁月,胜似兄弟。
而且,齐本安的抱负,林满江非常了解。他说:我就知道,你想做事,想当一把手。
但是,这位可亲可敬,洞察人心的大师兄,就是不想提拨他那“千年老二”的小弟。
2,朱道奇的提议
那空降齐本安是谁的主意?
石红杏向大师兄抱怨不提拨自己时,林满江说是组织作出的决定。谁是组织的代言人?
原著中写道,老同志朱道奇提名建议,由集团组织的讨论通过,压一个月后,张继英趁着这个节骨眼上又点出齐本安。
朱道奇、张继英为什么如此看中齐本安?
且看人物关系:张继英是上届董事长朱道奇提起来的干部,齐本安又做过朱道奇的秘书。
人性是复杂的,相信齐本安的能力与品性,大概是摆在明处的一个说法。
对于小师弟的空降,石红杏说了句危言耸听的话,林满江给他自己找了一个“掘墓人”。
这正是林满江的担心。自己有没问题,有多大问题,石红杏了解,林满江更心知肚明。齐本安这人,太“较真”“至察”了。
林满江的顾忌,连徐长青都看出来了,难道朱道奇就没看出来?朱道奇与林满江有过节吗?
朱道奇是集团创始人朱昌平的亲儿子,是林满江母亲朱多鱼的亲弟弟,也就是林满江的亲舅舅,只不过彼此不亲。
林满江的母亲朱多鱼幼年时被父母送人了,长大后与矿工结婚生下了他,家境贫困。而朱道奇自小跟随父母,又接受良好的教育,享受着前辈的荫蔽。
后来,朱昌平也派人找到了女儿。但是,差距很大的两家人,无论是感情上,还是现实里,都很难靠拢。
这也是生活的本相。兄弟姐妹之间,如果贫富差距太大,会自行疏远,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朱多鱼被“抛弃”的故事!
后来,悲剧更甚。林家父母在矿难中身亡,林满江沦为了孤儿,舅舅也并没有收养他。
两家关系疏远,林满江对亲舅舅的称呼也很别扭,称之为“老同志朱道奇”。
还有几分调侃,说集团80年庆典中,没有一辆道奇车,老同志会不高兴的。
3,危机重重的中福集团
中福集团的创建很不容易,饱含着前辈拳拳爱国之情。当年,朱昌平带着变卖祖屋所得的五根金条来到上海,按组织指示,以这五根金条为资本,创办公司,为革命筹措经费和战争物资。
还有大批爱国华侨,其中包括一对亲兄弟。一个叫李德仁,一个叫李德义。当时,沿海口岸和对外的主要交通要道全部沦陷。滇缅公路,成了我们大后方唯一的国际通道,南洋华侨领袖陈嘉庚号召海外华侨,捐款、捐物支持抗战。身在马来西亚的李家两兄弟捐赠了十二台道奇牌汽车,并且双双回国参加抗战,誓死报效祖国。
后来,革命胜利了,这个集团也蒸蒸日上,声势浩大。
可是近年来,集团事故不断,还有迷案两桩:
5个亿资金,不翼而飞;京州中福花费40多亿元买的两座矿山,5年后估值就剩十几亿。
民怨沸腾,传闻纷纷。有自称“深喉”之人,曾向资深记者秦小冲爆料,声称掌握了京州中福5亿协改资金被贪的黑幕。秦小冲不但没挖出黑幕,反而遭牢狱之灾,还不知是被谁所陷害。
正义之士看着几辈人努力打下的基业被毁,看着国有资产被人吞噬,也痛心疾首。
这个时候,朱道奇就提名,让齐本安空降中福,成为子公司董事长。
前面说过,林满江如此忌讳齐本安,亲舅舅朱道奇为什么偏偏要提名让他空降?
想整林满江?让他去给林满江“掘墓?还真是用心良苦。
4,改变不了的血缘
朱林两家虽不和谐,但是毕竟血脉相连。
派人去京州集团任一把手,目的是要解决问题。派谁也是派,不如派齐本安。
一方面,是齐本安得到了大家的认可;另外一方面,就是朱道奇有“私心”。
齐本安曾是朱道奇的秘书,算是朱的“心腹”。
齐本安还是林满江的师弟,两人情同手足。
朱道奇还有着不能说出口的担忧:林满江是他的亲外甥,与朱家有割不断的血脉关系,是他红色家族抹不掉的一员。
作为集团公司的一把手,他还是下一届省长的候选人,他的荣光就是朱家的荣光。
反过来,如果他破了原则,犯了错误,他也是朱家的耻辱。
齐本安空降过去,相当于是给自己安插了个“心腹”,方便于掌控信息。如真有事,能及时想办法控制局面,同时又希望能使集团重生。
原著是这样表述的:
当初,组织派他去京州中福时,张继英还专门提醒过齐本安,让他到老同志朱道奇那里告个别。朱道奇老实听话去了,还以为自己拿到了底牌,身后有了靠山,可以大展宏图。
最后,齐本安挖出了所有的黑幕,一大批人落马,林满江、石红杏都去了。
齐本安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很不得要领:朱道奇毕竟是林满江的亲舅舅,尽管他们甥舅间老死不相往来,但是朱道奇希望他这个外人从自己红色家族里挖出一个腐败分子吗?
他似乎明白了,朱道奇提名他空降中福,大概是为了安置个家族瞭望哨吧?倘若,在京州中福发现了什么情况,好有个人能及时向他老人家汇报。
然而齐本安却一次也没去汇报,就直接和林满江交上火了。
林满江出事以后,朱道奇在老同志民主生活会上痛心疾首,热泪盈眶大骂林满江是他们这个革命家族的叛徒。又高声赞扬齐本安有原则、有底线,值得大家学习。
然而,大有作为的齐本安却很快调离了京州,回到北京当了一个平级的闲职。
齐本安也向老同志求过援,恳求他出声让自己留在中福,但老同志再也不张口了。
就如同林满江的儿子林小伟,虽然完全不认同其父的作为,但也绝对不会和齐本安这个忧国忧民的人物握手一样。
有句俗话,叫家丑不可外扬;还有一种人性,叫血浓于水。行至关键处,林朱两家几辈,还是一屋人。
揭一个人之罪,相当于是毁整家族之名。
朱道奇当初的行为,不同人有不同的解读。
而哪种解读,最符合当事人的心理,这需要认真揣测。
揣测,要依靠阅历,更要依靠智慧。
最高的智慧,就是精通人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