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角一家四口住在城市边缘的角落,虽不是寄人篱下,却比其更甚。肮脏破旧已不足以形容其生活环境,醉汉闹事不敢上前理论,街道消杀当作灭虫福利。完整的家庭意志残缺,自暴自弃。影片正是从他们的半地下住所开始,随镜头渐渐抬高,一点一点展现贫民区的全景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通往富人区的道路同样是不断向上的,环境却截然不同。名家设计,独栋别墅,甚至有着主人不清楚的地方。
而大雨来临时的高潮部分又从高处快速返回到低处,与先前不同的是,这一段的镜头几乎都是全景,并且多以俯视视角拍摄。本以为脱离了贫穷的低地,实际上一场大雨就能浇灭他们的幻梦。富人依旧享受着生活,穷人已无归处。在低处与高处间反复,如云端跳跃,结局早已注定。
1小时03分,前管家雯光雨夜按下门铃,影片真正开始。
在著名设计师南宫贤者的杰作之下,居然存在着寄居地下的“人”。幽暗而密闭的地下室是他全部的生存空间,仅靠着雯光每周送的食物活着。谈及境况:好像一直都是生活在这里,毕业、结婚都是在这里。其实,他是四年前为躲债而藏匿到此处。长期的寄生生活消弭了他生存之外的其他欲望,与外界的唯一通信即用闪烁的灯光敲打摩斯密码,以此表达对屋主的尊敬和感谢。从某一层面上讲,他已经完全成为了“寄生虫”。
金家人借助谎言和演技进入富人家,在主人外出时肆意享受。谈话间也对自身的处境感到尴尬与不堪。
地下室的秘密使假装富人的游戏变为苦情戏,又变为猫鼠游戏。当讯息发送键成为杀手锏,金家人举手投降,雯光模仿朝鲜主播嘲讽他们时,黑色幽默的浓度高涨。原本对雯光一家还抱有同情,无法想象其生活境况,此时却担忧自身。寄生虫与新的寄生虫斗争,既加快了影片的节奏,又揭露了人性的真相,可谓妙哉。
影片中金家人来到富人家的契机是朋友的推荐,而且朋友送了一块所谓的幸运石。石头在众人的注目下从礼盒中现出真容,一块普通的山水石从此成为“护身符”。此处的镜头拟人化,以石头的视角注视众人,基宇也认为是石头要跟着他的。
左右滑动查看更多淹没了住处,被政府安排在避难所,幸运石要带;富人举办宴会,被阻止靠近,幸运石要带;以至于后来被幸运石砸伤,一切败露,基宇才终于放下石头。
“穷人连阳光都不配拥有”。影片整体的色调偏暗,青黑与赭黄为主,即使在富人家的画面稍亮,却是以内景夜景为主。半地下室的他们难以拥有明媚阳光,而基宇正是向往着富人家那灿烂的阳光,可以躺在草地上阅读、冥想。在结尾处,基宇的幻想(个人倾向于解读为幻想)里依然包含着这种想法,希望一家人重聚在阳光下。
气味则是片中的另一隐喻。穷人与富人“气味不相投”,无法和谐共处。富人觉得穷人身上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气味,类似于“坐地铁的人身上的气味”。于是穷人换肥皂、勤洗衣,试图消除这种气味。
不可否认,由于生活环境的巨大差异,穷人富人可能存在气味的区别。但如果能够据此分辨阶级,则缺乏实证。更多的时候,富人所言的气味是对穷人的歧视与偏见——你我之间差的不仅是财富与阶级,还有气味。基泽最后刺向富人的一刀是长期受歧视的爆发,因为生死关头富人仍然嫌弃他的气味。
影片的故事主线其实较为简单,类似的剧情并不少见,但能够狂揽同时四座奥斯卡奖杯、两项奥斯卡提名的也许只有奉俊昊导演的这部。强烈的对比与讽刺是奉导的标志,结尾处,屋主离开,寄生虫停留,重复着发生过的事情,仿佛生活在莫比乌斯圈中——没有尽头,不知未来。据有关报道,导演原计划拍摄话剧(名为Decalcomania,誊印法),以对称手法表现两家的生活。出于共情考虑,后来采用了基泽一家的视角。贫富阶级的差异无法弥合,寄生者与被寄生者的故事也许正在某处上演。